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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你谈了二十家服装公司，谈成了几家？”

这时李光头长长地“唉”了一声，这声叹息跌进了六个合伙人的耳朵，比如是六盆冷水泼在了六个热脑袋上，刚刚兴奋起来的六个脸色通通阴森了下往。李光头挨个看了他们一眼，伸出五根手指说：

“五年前，我往上海为福利厂拉生意，只要把福利厂残疾人的全家福照片拿出来，再加上我的真诚热情，就会感动一个个公司的一个个业务员，为福利厂拉来了一笔笔的生意；五年后，我拿着世界舆图为我们自己往上海拉生意，比五年前更真诚、更热情，也更成熟，可是……”

李光头五根伸开的手指卷了起来，变成了数钞票的动作，“现在时代不同啦，社会变啦，要靠塞钞票行贿才干拉来生意，我万万没有想到，不正之风刮得这么快这么猛……”

李光头的五根手指不数钞票了，又伸直了晃动起来，“才五年时间，就刮遍了祖国大地……”

六个合伙人听得眼睛发直。童铁匠忐忑不安地问：“你塞钞票行贿了没有？”

“没有，”李光头摇摇脑袋说，“当我终于创造行贿这个硬道理时，我口袋里的钱只够买一张回来的汽车票了。”

“这么说，”童铁匠声音发抖地说，“你一笔生意都没谈成？”

李光头斩钉截铁地说：“没谈成。”

李光头的话仿佛是一个晴天霹雳，打得六个合伙人晕头转向、哑口无言地互相看来看往。张裁缝第一个反响过来，他看着童铁匠浑身发抖地说：

“我们的血汗钱就这么赔啦？”

童铁匠这时候也六神无主了，他看着张裁缝不知道是点头还是摇头。王冰棍呜呜地哭了，呜呜地说：

“这可是我的救命钱啊！”

苏妈也随着“呜呜”了两声，随即她想起来自己的钱还没有进往，马上不“呜呜”了。小关剪刀和余拔牙吓出了满头的冷汗，两个人惊恐地看着李光头，结结巴巴地说：

“你，你，你怎么就赔啦？”

“不能说赔了，”李光头看着六张丧魂落魄的脸，坚定地说，“失败乃成功之母。只要你们再给我凑起一百份的钱，我马上再往上海，我一个个往塞钞票，一个个往行贿，保证给你们拉来一笔笔大生意。”

王冰棍还在“呜呜”地哭，他抹着眼泪对童铁匠说：“我是没钱了。”

童铁匠看了看满脸惊恐的余拔牙和小关剪刀，又看了看浑身发抖的张裁缝，摇了摇头，长长地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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