了，又用筷子在中间挖了一条战壕，告诉宋钢：

“这条是三八线，一边是北朝鲜，一边是南朝鲜。”

李光头说着将饭盒塞到宋钢手里：“你先吃。”

宋钢将饭盒推回往：“你先吃。”

“让你先吃，你就先吃。”李光头不兴奋地说。

宋钢不再推来推往，他左手接过饭盒，右手拿起筷子吃了起来。李光头伸长脖子往饭盒里看了看，对宋钢说：

“你吃的是南朝鲜。”

宋钢嘿嘿笑了起来，宋钢吃得慢条斯理，李光头在一边急得直吞口水，听到李光头的滔滔口水声，宋钢停下来了，把饭盒递给李光头：

“你吃吧。”

“你先吃完，”李光头把饭盒推了回往，“你能不能吃得快一点，宋钢，你吃饭都是婆婆妈妈的。”

宋钢把剩下的饭菜全部塞进自己嘴里，他的嘴巴像个皮球一样鼓起来了。李光头接过饭盒，吸尘器似的将属于自己的饭菜哗啦哗啦地吃了下往。李光头吃完了，宋钢嘴里的饭菜还没有全部咽下往，李光头亲切地拍着宋钢的后背，赞助他把嘴里的饭菜咽下往。宋钢将饭菜咽下往以后，他先是抹了抹嘴，然后抹眼泪了，宋钢忽然回想起了李兰临逝世前说的那些话。看到宋钢哭了，李光头吓了一跳。他说：

“宋钢，你怎么啦？”

宋钢说：“我想起妈妈来了……”

李光头怔了一下。宋钢看着李光头说：“她放心不下你，她要我以后照顾你，我向她保证，只剩下最后一碗饭了，必定让给你吃；她摇着头说，最后一碗饭兄弟两个分着吃……”

宋钢指着地上的空饭盒说：“我们现在分着吃饭了。”

兄弟两人回到了过往的伤心时刻，他们坐在县政府的大门口，坐在堆成小山似的褴褛前抹着眼泪，回想小时候如何手拉手从汽车站前的桥上走下来，看到了逝世往的宋凡平躺在夏天的烈日下；手拉手在汽车站的出口站到夕阳西下黑夜降临，等候着李兰从上海回来……最后的情景是兄弟两人拉着板车将逝世往的李兰带到乡下，把他们的母亲还给他们的父亲。

然后李光头擦干眼泪，对宋钢说：“我们小时候太苦了。”

宋钢也擦干了眼泪，点着头说：“小时候我们到处受人欺负。”

“现在好了，”李光头笑了起来，“现在谁也不敢欺负我们了。”

“不好。”宋钢说，“现在还是不好。”

“怎么不好？”李光头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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