乾清宫宫门紧闭，太监宫女皆在殿外伺候。

光线昏暗的殿内，丁野眯眼适应了一瞬视线，才看清宏德帝。

眉毛很浓，眸色浑浊，鼻挺唇薄，并没有整日食山珍海味，不知民饥的心宽体胖，相反身瘦似吃不饱的难民。

有上位者的威严，却被一丝病气抽走了些许贵气，减弱了天威。

“臣，参见皇上。”

丁野单膝跪地，乃武将之姿。

宏德帝眯眼，打量丁野，

“你这是承认自己是卫国将军了？”

“臣不敢欺瞒皇上，横州坡死里逃生返回家中昏迷数月，醒来时才得知一被皇上封为卫国将军。”

丁野真诚全盘托出。

“举国皆知卫国将军已死，臣自己都觉得卫国将军死在了横州坡，现在存活于世是丁家马场大少爷，丁野。”

“战事已停，国不再需要能打仗的将军，故，卫国将军既然已死，无需再活过来。”

战事停，将军就应该自动隐退。

宏德帝对丁野这点通透十分满意。

国不需要的时候，那些往日有功之臣就应该识趣的自己退隐，而不是天天拿着功绩在他面前邀功请赏，甚至有更深的图谋。

但，丁野难道就真的毫无所求，宏德帝不相信。

这世上只有死人才不知有所求。

“既然已选择归隐，为何又参加科考来了安京？”

丁野抬头，看向慵懒靠在椅背上，瘦骨嶙峋的宏德帝，道：“皇上可知，我父丁善堡在丁家马场被刺杀身亡？”

丁善堡被杀，宏德帝略有耳闻，但也只是听一耳朵。

这天下每天都在死人，他身为帝王岂能都管得了。

丁野也不指望宏德帝说什么，继续道:“杀他的人是朝廷中人。”

宏德帝沉重眼皮忽抬，“是谁？”

“臣不知。”

丁野低沉道:“所以来京城看看，杀我父的凶手到底是谁？”

来报杀父之仇的。

宏德帝了然，前倾的身体又靠在椅背上，看向半跪在殿中央，没有朝廷身份，却是一员大将的丁野。

“安京城到处都是朝臣贵族，侯爷世子遍地都是，可真正的主人只有一个。”

“有些人往往被风迷了眼，看不清谁是真正的主子，谁有是奴才。”

丁野深眸微转，抬眼迎上宏德帝看似惺忪，实则深处隐着窥探暗流的双眸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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