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十章:玉簪遗事(13)(1/2)
作品:《璧上观》观嘉二年冬,战事未歇。北地最冷的时节,陈将军长子率两万大军前往,焕锦请旨同去,未准。
观嘉三年上元,战事未歇,宫宴萧条。城中花灯亦不如去年热闹,百姓反倒在绕着皇城而出的河边放起荷灯,祭奠死在北地的夫婿与儿郎。iquai.o
宫宴早早散去,阿潆迈着醉步进了梨花阁,雀仙正坐在傍河的亭子里抚琴,即便阿潆不识那首琴曲,也从中听出了压抑的情感,那是一首思乡曲。
她倚在栏杆旁望月,听到琴音戛然而止也不催促,幽幽说道:“你又有什么可思乡的呢?”
雀仙不答,撩拨琴弦换了首曲子,阿潆则说:“就抚刚刚那首。”
他闻言双指不禁捏紧了一根弦,彻底停下抚琴的动作,好似无声地与她抗争。
阿潆心知肚明,不再强迫,又说道:“我本想带你出宫,是去年上元答应过你的,虽然你没有答应我。可见到宫宴上的气氛,我便知城中也没什么热闹可看,还是不去触景伤情了。钦天监说,昨日有两月相承,晨见东方,乃数十年不曾见过的诡异之相,他们虽不敢明说,我却知道,罪责在我,大抵要不了多久,我就要被从国主的御座上拽下来了,到时便与你一起漂泊,你可愿带上我?”
她说的不过是酒后醉话,当不得真的,雀仙静静地坐在那儿听着,许久才冷淡答道:“错不在你。”
她身为女子,本就要面临男子无需面临的苛责,自从她登位以来,不足三载,虽未能开创什么功绩,也没犯过什么大的过错,能将朝政治理得井井有条已属不易,若非北地起战,她想要成为百姓赞颂的明君不过早晚之事。
非要论起罪责,还有谁比他当得上“罪魁祸首”四字?
阿潆手里攥着酒壶,昂首对着银盘般的圆月畅饮,语气仿佛意有所指:“怎么错不在我呢?你不必哄我,我再清楚不过。”她撂下酒壶猛点了几下自己的胸口,一字一句地说,“我所犯的错,都刻在这里,它会一直折磨着我,直到我死。”
雀仙不忍多看她失态的模样,略微转过头去,轻声劝了句:“别再饮了。”
她又忽然安静下来,喃喃自语:“我想我父王母后了。雀仙,你比我擅长隐忍,可是你就没有什么每每想起会心头作痛的事情么?一定有的,只是你不说罢了。”
他放在膝头的手无声攥紧,那些不堪的往事席卷而来,他也是人,是人便会有悲苦,他从未忘记过,只是逼着自己不要想起而已。
一个出身乐伎的宠妃,一个子女繁多的君王,他所要面临的情状不难想象。
昔年他国来访贺兰,贺兰闻之母,便是贺兰国尊荣最高的王后,命颖妃抚琴助兴,贺兰帝不准,后宫接连几日不能安生,颖妃素来是不争不抢的性子,从中斡旋,最后这份差事落到了他的头上。
来使是个懂琴之人,不吝赞赏,问起抚琴之人的身份与名姓,贺兰闻抢白道:“宫中乐伎罢了,名字么,哦,叫雀仙。”
贺兰帝震怒,却不能开口反驳,王后偷偷拽上衣袖,颖妃也在座下隐忍地摇头,谁都不愿在宴席之上闹出笑话。
那瞬间他倒是感受到了所谓的如坐针毡,用力将琴弦挣断,旋即含恨离席。
后来雀仙这个名字就成了贺兰闻与一众兄姊嘲笑他的称呼。
贺兰帝派人到伯服国为他伪造身份,贺兰闻素来爱使些见不得人的伎俩,当他知道自己要用雀仙这个名字前往离国,就知道是贺兰闻的手笔,贺兰闻美其名曰:兄长赐名,不该推辞。
他从颖妃身上学到的最为高超的便是琴技和隐忍。然颖妃自顾不暇,贺兰帝则对他颇寄厚望,没有人问过他可有心痛之事,如今是第一次。
阿潆又说:“来,你也饮些,喝醉了就不痛了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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